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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和我閒聊時,大肆讚揚一位鄉下來的老太太。


 



她描述前天清晨,自己起個大早,趕到台大醫院去排隊掛號,感覺好像很早,沒想到當時現場早已人聲鼎沸,人龍很長,只好趕緊擠入隊伍之中。


 



有位年輕人帶著她的母親來排隊,一到達,老太太就大聲嚷嚷:「快去快去上班,不要讓你的司機等你!這樣歹勢。」「阿母,還早啦,現在才七點多,就讓司機等一下,反正我是不會遲到的。」年輕人西裝筆挺,一看就知道是某機構的重要幹部,孝順的表情似乎寫在臉上。


 


老太太這下急了,不停的說:「不行不行,你領人家的薪水,早一點去也是應該的,何況人家司機順便載我來,已經很不好意思啦,還讓人家等,這樣太歹勢啦!我自己排就好,等一下我會問護士怎麼寫單子,我會啦……你上班比較要緊,快去快去……我自己會搭計程車回家……我不是不知到路,我還沒有那麼老。」


 



 


朋友回憶說,那位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鄉下來的,沒受過太高的教育,她除了聲調放太高,害他的兒子有些不自在之外,十足的淳樸、謙卑、憨厚,從她的說話不難推測她很獨立,很會替人家設想。


 


朋友說,當我讚美那位老太太很會教育,教出這麼成才的孩子時,那位老太太竟然不滿意的說;「我那孩子要學的太多啦!書念得高沒有用,會做人比較重要;我就是不肯坐他公司的便車,他硬要我上車,我罵他人家公司派司機是載你的又不是載我的,這樣歹勢,他也不管,說什麼他不放心,我說你領人家薪水,又做那麼大,早一點到多做一點也是應該的,我看他無要無緊就說他幾句,唉……孩子不懂事,長大了還是不懂事,不會做人,書讀那麼多有什麼用……」

 



 


日本新力公司的創辦人盛田昭夫曾經提出「學歷無用論」,說明「能力」比「學歷」重要、「有心」比「無意」重要、「做人」比「做事」重要。


 


盛田昭夫自然不是要否定學歷,而是要肯定學歷以外的「EQ」和「修養」,「責任心」和「道德勇氣」。文憑只是一張修學完了的資格證明,未必等同一個人已近完美,已無不知,已無不曉。世界之大,一個人窮畢生之力是學不完的,文憑越高,離社會人群可能有越遠的危險。所謂:「書白念了的人」有可能很會考試拿分,做人這一科卻拿鴨蛋。


 



 



說到學歷無用,那是因為人的一生當中,要面臨很多學校所沒有教我們的事,如果高學歷就「傲慢」、「沒有同理心」、「魯莽」、「過於自私自利」、「不會做人或做事」、「居要津不念蒼生」,文憑只會讓人「腐化怠惰」,甚至做出「喪盡天良」的醜事。


 


EQ」和「修養」這一門課程,似乎是學校裡所沒有教的東西。


 


最近,執政當局因為颱風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好應變措施,引發各項民調直直落,這還不打緊,那些「精英」的表現,更讓人家譏諷為「政治草莓族」、「螺絲脫落」。以前人家批評都說那是意識形態,溝通不良,民眾無知,這次國外民調加上國內許多機構的民調都出籠了而且很難看,才知道事態嚴重。連外媒都認為,此時才想要擺脫一個「不負責任」的烙印,顯然為時已晚。這不是傲慢心態所害,就是怠惰不作為所害。


 


一個人豈能無限制的消費自己的好運?


 


你看竟然有官員白目到去辯解只是去喝喜酒、只是去吃爸爸節大餐,吃地瓜稀飯、只是每月一次去理髮或染髮、只是「暫時」不需外援、只是因為風雨太大、只是因為氣象局沒說、只是因為他們不撤離、只是看報紙才知道、只是 ……… 就知道,這樣的說辭有沒有說服力。

 



人命關天的緊急時刻,就是一個家庭,都要有應變措施了,何況一個國家,一個號稱「聞聲救苦」的團隊。爭那些「拜託……我只是……」的問題,反讓人看出一點都沒有用心要做好「危機管理」,導致喪失黃金救援時間,死那麼多人的結果。這樣的表現,還能怎麼辯解?怎麼道歉?怎麼奢談強而有力的領導……?


 



 


「黑心食品」會害人,「黑心學歷」會殺人。


有些事固然做了會害人,不做更會害人。


精英不是萬靈丹,有心更有用;學歷不是好品牌,謙卑更可貴。


 


過度包裝的東西,見不了陽光;過度傲慢的心態,擋不了土石流。民眾會得到「教訓」,公僕同樣會得到「教訓」。很難想像,在人家遭遇重大災難的時候,連責任都還沒釐清,為了急於撇清卸責,就語帶訓誡的先數落對方,這算有反省能力?有誠意道歉?不懂。


 


佛家說:「因果、因果」,誰其能不信?


台語俗諺也說:「瞎掰(傲慢)沒有落魄的久」,真是有意思啊!


 


「學歷無用」,倘若政客面臨政治土石流,還在做春秋大夢、談笑說痴,不如叫他去問問那位在臺大醫院排隊的老太太,學學什麼是「學校裡沒有教的事」!


 


(文、攝影/胡順成)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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