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老留學生 kevin Hwu

一般人也許會認為，挫敗、煩惱、憂傷，才是一種束縛，快樂就是一種解放和自由。自從我去聽一場某心理學家的演講之後，發現了這個我幾乎不曾思考過的觀點。

「果真快樂的人就真的能完全享受到沒有束縛的感覺了嗎？」心理學專家的質疑，激起了我仔細的觀察的興趣。從觀察別人開始，我發現，多數人的情緒波動，和那位心理學家的說法很相像。「快樂多半是暫時的，起起落落飄浮不定，才是真實的現象。一個人可能上午很快樂，下午又變得很煩惱；今天很煩惱，明天又變得心情開朗。說人的心情像天氣一樣的善變，一點都不為過。

那麼，快樂又代表什麼呢？代表心情好沒煩惱。你可能會給這樣的答案，不過，如果你去問那些快樂的人有沒有煩惱，他可能會回答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：「我煩惱這樣的快樂，會不會很快的就結束？」

哈！快樂的人竟然煩惱快樂能持續多久？現在自由自在，那麼明天呢？明年呢？三年、五年、十年後呢？於是，快樂又變成一種「害怕會失去的束縛」。

這樣的說法，似乎可以用來解構一些功成名就的人、有錢有勢的人的心情，他們擁有越多的「光環」，卻越被那個光環「箝制」住，擺脫不了「萬一怎麼樣的時候要怎麼辦？」

我把這種心態用佛學的道理來印證，那真的是「窮人的掛礙之外，有錢人的另一種掛礙」、「失敗者的掛礙之外，成功者的另一種掛礙」、「生病者的掛礙之外，健康者的另一種掛礙」，反正作為一個人，心有雜染，失去了正確的思維，就會停留在「貪、瞋、痴」中輪迴受苦。

失敗的人不能覺悟固然要受苦，成功的人不能覺悟更要受苦；沒錢的人不能覺悟固然要受苦，有錢的人不能覺悟更要受苦。

心理學家說了：「有錢的人可以不用去上班，愛去旅行就去旅行，有權利的人，凡事交代下去，就有人幫他做得好好的，不滿意時還可以發一頓脾氣。」

這樣的人享受到了真正的自由了嗎？如果他沒有真正親密的社會關係，他仍然會活在「害怕失去現在的權利、害怕被出賣、害怕被佔便宜、害怕別人不忠誠、害怕自己看不見的時候真相被矇在鼓裡」。這樣的人依然擺脫不了心裡的交戰，因為他不放心人家、不信任人家、疑心重，一切都要在「可操控的範圍內」。回過頭來，還會抱怨這些被他操控的人都很被動，都不能體諒他的困難。

於是，心理學家又說了：「抓著不放的人，需要的是一堆聽話的蠢材，然後他又會抱怨怎麼人才都留不住。」哈！說得好，有操控性格的人，所謂「應當是很成功的人，應當是很快樂的人」，每天哭喪著臉，從這個角度來分析，一切都不足為奇了。

人要抓住一個人不放，害怕他改變，又埋怨他不改變，這就是一種不自由，這種不自由是因為不放心，因為沒有智慧，因為猜疑心重，因為自私心強。

我認同心理學家說的：「人的心是不自由的，不自由的原因是人想要操控，操控成功了又擔心失去，操控不成功了又被期待落空的情緒所困住。」

佛陀就這樣說過：「痴是眾罪的根源，修行應以智慧為本體，在斷除妄想疑惑之後，心意自能入定。」又說：「執迷的心就是輪迴心、輪迴業」。二十世紀的靈性大師奧修也說過：「逃開鏡子並不會讓你變美，人必須從自戀的封閉世界中抽拔出來，走入遼闊的天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（文 / 胡順成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