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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報導,台大收到一家企業申請「企業實習方案」,徵求應屆畢業碩 博士,幫老闆開車門、提公事包。報導說,此等動作,擺明是要讓這些高材生顏面掃地。稍後,學校當局出面否認,曾經收到這種徵人的信函。


 


這消息被批露之後,有人批評這位求才的老闆是土財主,爆發戶,太霸氣;有人說這個老闆有虛榮心,要以銅臭羞辱讀書人,尤其是名校的學生,他心中篤信「有錢能使好漢不得不低頭」;也有人說,這是學歷無用論的具體實踐,既然是應徵與受雇的兩造關係,一方願打一方願挨,也就無所謂誰羞辱誰的問題了。


 


以社會的價值觀來看,「群情譁然」乃是極其自然的群眾心理反應,很多人會用士大夫「士可殺不可辱」的傳統說法,來撻伐那個財大氣粗的老闆,或是竊笑居然還有願意接受「胯下之辱」、「可憐到為五斗米折腰」的碩博士,說他是書都白念了,可能會傷透了父母的心。


 



 


首先,我們來釐清一些問題,要問的是:幫老闆「開車門、提皮包」需不需要專業或文憑?算不算低賤的工作?有沒有未來性?是自甘墮落嗎?沒志氣嗎?沒魚蝦也好嗎?需要因此而義憤填膺嗎?這樣的工作會顏面無光、斯文掃地嗎?真的是大材小用嗎?


 


問完這些問題,我還想問的是:接受這樣的工作,你可能會考慮「社會觀感」、「自我價值」、「所得不如才能」、「浪費生命」、「蹉跎人生」、「對不起父母師長」、「對不起過去自己辛苦累積的努力和投資」…… 嗎?你後悔當初不如乾脆去放牛嗎?


 



 


管理大師彼得‧杜拉克說過:「要回答問題之前,就要先問問題?」「答案往往就在問題裡面」。


 


博士、碩士是一個有光環也代表有某成就的專業人士,但不代表社會的歷練很足夠,事情的處理能力很圓熟,抗壓的指數很高,臨危受命的經驗很豐富。因此,光有理論,沒有實務經驗,空有紙上談兵的能力,其實是很危險的,尤其是對於涉世未深的青澀應屆畢業生來說更危險。


 


幫老闆提皮包又如何?如果不簽賣身契,不承諾當長期奴僕、司機、助理、秘書、打雜,卻能利用貼身接近老闆的機會,學習人家怎麼成功當老闆的〈當然違法聚財行業的老闆除外〉,有什麼不可以?如果待遇夠好,學習的機會夠多,見識的場面夠豐富,提皮包又不是當小偷,又不是要提一輩子,有何不可?


 


這完全是心態的問題、自我定位的問題、自信心的問題、還有個人生涯規劃的問題,想通了這些問題,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,「顏面一事」依我看來,暫時放在一邊也不是不可以。


 



 


我們的社會需要務實的青年,和腳踏實地的青年。做事情是心態的問題,機會也會因為心態而「出現或逃走」,如果純粹以服務業來說,服務至上,提好皮包,開好車有何不可?每個人都能作好這些雜事嗎?做這些事就一定是被屈辱嗎?


 


「就近觀察老闆」與「就近被老闆觀察」,就有兩種機會,一是學習的機會,一是被發現自己才能的機會。機會有時就在這裡面不是嗎?


 


 


 


亞都麗緻的總裁嚴長壽 先生就不諱言,他如何從開車的小弟做起,如何在開車的時候注意自己穿著體面,體貼客戶,期許自己將來一定要做老闆。他是如何細心的觀察服務業的生態,企業家的作為,客戶的需求,老闆的危機處理,如何成為人家最貼心的貴人……這種「英雄不怕出身低的堅持和努力」,終於為他自己撐起一片亮麗的天空,比起那些「學歷亮眼」卻「眼高手低」的人,真是天差地別,讓人打從心裡敬佩得多。


 


高樓平地起,英雄不怕出身低。高學歷,低經歷的人,可不可從應徵打雜的工作做起?我們需要看輕這樣的工作嗎?服務別人是羞恥的工作嗎?這也是心態和觀念的問題,沒有標準答案。人要是有本事,就不會懷疑自己的出身是如何的低微。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拿出身來當沒本事的藉口。


 



 


我曾經試著往好的方面想,譬如說:這位老闆想要找一位真正有能力又不怕吃苦的「企業接班人」,他用這樣的方式,很容易篩選掉一些「認為自己的學歷很高很了不起」的自我膨脹者?用這樣的方式就能試探出「誰能不畏社會的眼光」?誰不在乎屈辱和世俗的指指點點。誰能相信自己的未來建立在「步步為營」、「高樓平地起」?


 


我也曾經試著往好的方面想,譬如說:這位老闆需要一位「小事也能做得盡善盡美」的人,「抗壓性比一般人強」的人?需要一位「不會瞧不起低微工作」的人?透過這樣的「魔鬼徵才」和「魔鬼訓練」,試圖找到優秀的可造之才。


 


也許,以上都是我一厢情願的幻想,那位老闆根本只是單純的「虛榮心」與「惡作劇」,只是要在失業率高,求職困難的社會氛圍之下,滿足一下「帝王般的尊崇」,如報紙上說的「幫我開車的是台大的博士、碩士」而已。如果竟然是這樣單純的「戲弄」與「玩世」,那就不值得替這種人開車門和提皮包了。


 



 


日本有一句諺語說:「凡事,不要被片面的想法所侷限了」。


 


「福兮禍之所伏,禍兮福之所倚」,是福是禍,一時難料,跟著人家起鬨,總是說不準的。我們是不是可以客觀一點,細心觀察,盡量包容,創造無限的可能。過於樂觀或過於悲觀的人,通常比較容易錯過一些很好的機會。


 


「文憑有沒有用?如何用?」是一個很開放性的問題,沒有標準答案可言。不管什麼工作,我們「安不安於其中」?「有沒有成就感」?「會不會有挫折感」?」「學不學得到東西」?都是從認知而來,怎樣的認知就有怎樣的情緒,怎樣的情緒就有怎樣的結果,怎樣的結果就有怎樣的人生。


 


這個新聞,意外的引發了社會廣泛的討論,我寧願持比較中性的看法,您呢?


 


(文、攝影/胡順成)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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