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常很少有時間看電視劇，尤其是八點檔，總覺得除了一堆的病態情愛，不倫關係，愛情出軌，仇家冤冤相報，壞人惡毒，好人委屈之外，很少讓人在細膩的地方有深刻的思考或啟發的停留。
換句話說，不文學，不哲學，無深意，無內涵，只有一堆人在進進出出的說故事，走劇情，觀眾的注意力被龐雜的劇情切割，不暇融入深層的感性世界，咀嚼一些內在的東西。看完一齣戲，等於是看完了熱鬧廝殺，感官發洩，激情吼叫兼打鬧，看完了一串人物交錯的過場，殺掉了一些休閒的時間而已。
這種情況，不能全怪編劇人員，其實觀眾也須負擔部份的責任，怎麼說呢？如果觀眾只愛看熱鬧，不愛思考，編劇為什麼要冒險編那種像黑澤明的「羅生門」之類有深度的故事，來讓觀眾看得霧煞煞，不知道創作者真正要說的是什麼，不知道為何整部戲沒有做清楚的結局交代？或是好人沒有出頭天，壞人沒有得到報應？時下很多戲劇，看來看去幾乎都離不開八股式的結局。
或許，我們也可以對編劇人員有一些微詞，因為他們可能低估了觀眾的能力，以為用那樣淺層俗耐，不用思考的東西，病態的內容，拖棚的故事，就可以填飽觀眾的胃口，保證有回響，有掌聲，有收視率。多少年來，這種原地踏步的現象，讓人不免失望。觀眾的需求與編劇的走向互為因果，很像是「雞生蛋，蛋生雞」的循環吧！
我們常常覺得看連續劇有一種被騙的感覺，浪費時間的感覺，那是因為「自己無聊」，還是「別人敷衍」？是演戲「瘋」，還是看戲「憨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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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的看了一部日本的大河劇「篤姬」，整部戲描寫的雖然是，幕府時代的官場鬥爭，政治婚姻，國家情操，私人恩怨，商賈利益……但是在過程當中，編劇家卻願意帶領觀眾去思考一些嚴肅的問題。
譬如說，家定將軍問他的御台所夫人：「如果有輪迴轉世的可能，下輩子妳想當什麼？」御台所夫人一時無法回答，反問將軍：「下輩子你想當什麼？」將軍毫不猶豫的說：「想當小鳥！因為當小鳥可以自由自在的飛到很遠的地方。」接下來御台所夫人的篤姬也說自己：「下輩自還是想當人，因為只有當人，才能遇到家定將軍！」
這一段對話，暗喻著權勢的相對面是「不自由」，「充滿著風險」，家定將軍的二十六個手足弟兄，都被權力惡鬥給害死了，只剩下自己靠著裝瘋賣傻苟活至今，這種對於人人羨慕的權位光環，無異於做了當頭棒喝的否定。
至於篤姬本身被安排的政治婚姻，從一開始就充滿著「虛假」的「圖謀」，沒想到在漸萌「真實情感與夫妻情愫」之後，逐漸陷於「於私於公」兩難的矛盾與衝突之境，這種戲劇的張力，相信更能造成觀眾心中的拉扯，展開理性與感性的爭戰。
一個不能做自己的人，和另一個不能做自己的人結合在一起，這樣的婚姻，充滿這弔詭的悽美與悲劇的架構，古代如此，現代何嘗不是，讓觀眾認真去思考，在殘酷的現實束縛底下，人究竟應該如何去追求內心真正的自由，才能品嘗到真正的幸福？
戲劇反映人生，諷諫人生，指涉人生，不只在乎讓人「感動」，還要讓人「撼動」，像一面明鏡，映照出每個人自己的身影，反思未來的道路與腳步，這樣的好戲，看罷總會有「不虛此看」的回味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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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讀書會的時候，我們討論過黑澤明執導的「羅生門」，在那部戲裡，每個角色都從自己有利的角度去解讀問題，結果每個人都有道理，也都可能站不住腳。人性私慾下的醜陋蠱惑、不擇手段的扭曲欺瞞，更能讓人認真的去思考：「真理只有一個、真相只有一個，它的膺品卻有千千萬萬個。
故爾，是非曲直的論斷，一定要更細膩審慎，不能單單聽誰說了算。古代很多昏君，現代很多企業老闆，身邊圍著一堆弄權小人，興風作浪，互相傾軋，瞞上欺下，真相更是撲朔迷離。
這樣的核心議題，以戲劇呈現出來，不但有助於發掘人性的弱點，同時也反映出人生：「凡事務必以更客觀、更平常心、更慈悲心」的「慧眼」看待，才不至於偏離事實真相，做出謬誤的解讀。
（文、攝影/胡順成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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