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以為廚房只是作菜用餐的地方,沒想到它總是「最熱鬧的國際會議廳」。


音響不停,笑聲不斷,只要是做飯時間或是三更半夜,想認識新朋友,聽新鮮事,排遣孤單的人,都會在那裡留連,從興趣、文化、抱負、家庭、戀愛,到思鄉、舞會、PUB,無所不包,無所不談,就是因為年輕的多愁善感,或是因為年輕的充滿幻想,你可以在這裡看到「眉飛色舞的高談闊論」,有時,你也可以在這裡看到真情的「告白」。


如果其中有一位女生的「另一半」來訪,你還會看見幾個女生殷勤作菜迎賓,講一堆我們可能聽不太懂的笑話,然後,女主角把貴賓送走了,留下一堆人的評頭論足,當然,有時候,他們也會很識相的「自動清場」,留給「王子和公主」一個適合「談情」的空間。


有時,如果我們誤闖後台,也知道趕快藉口還有事,然後趕快離開。整體來說,廚房是一個熱鬧有趣,讓人「笑裡不知身是客」的好地方。


和一群大孩子們閒談,我常提醒自己要「知趣」,這有兩個原因,一個是我們畢竟是外國人,另一個是,不要因為年紀問題,不要因為代溝惹人不悅。所以,最重要的原則是誠心、開放、感 覺上要隨和,最好要有親和力,能和大家打成一片。


剛開始的頭一兩天,可能因為怕生,大家好像都築了一道無形的圍牆,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,一夥人就好像是可以稱兄道弟、稱姊道妹,甚至可以舉杯言歡的好朋友。這年頭,世界的距離急速的在縮小,人們似乎把速食文化的概念,一下子就運用在速食交際這方面。大家都不著痕跡的在建立自己的人脈帝國。


幾罐啤酒果汁,就把一群來自天涯海角的大男孩大女孩笑成一堆,距離不是問題、語言文化不是問題、性別不是問題、個人研究的領域也不是問題,因為,大家有些共同的問題,就是「寂寞」、「想家」、「需要朋友」、「尋求幫助」、「互相學習」……


這回,想家是他們談論的主題,幾位英國大女孩問我:「想不想家?」我用肯定的語氣回答:「當然想,不過可以打電話、寫信、傳真來和家人連絡,解解鄉愁。」


「你也打電話回家嗎?」我和對方聊了起來。


「沒有,只打電話給男朋友,我們還在電話裡哭得很傷心!」


「如果你打電話給你的父母,你會哭嗎?」我只是好奇的問。


「不能確定,大慨不會吧!反正,打給男朋友比打回家重要,不過這是秘密。」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幸福和靦腆的笑容。她的率直和有趣,讓我大開「耳」界,心裡暗呼,難怪:「嫁出去的女兒,人家說是潑出去的水」,「留來留去流成愁」,全世界都差不多。


這位叫伊瑪的英國女孩,當著她的幾位朋友的面前說出這個「秘密」的時候,還高聲的宣告,她們的戀情是如何的「英勇纏綿」,一點都不像在說什麼「秘密」。


也許,這才是年輕人誠實可愛的一面吧!我雖然偷偷的為她的父母叫屈,也只能在心裡說:「夫復何言?」


倒是那位叫做愛麗絲的德國女孩立刻提醒她:「這件事千萬別讓你的爸媽知道,否則他們傷心、憤怒,有可能會對你停止一切經濟援助喔!」


好多人都笑成一團,如果我不來留學,如果我不努力的和他們建立「廚房的夥伴關係」,恐怕沒有機會聽到這些「笑中有淚」的真心話吧!英國人的紳士淑女風格,這樣的「後台」場景,真是個不容易的邂逅啊!


進廚房,不只是在解決民生問題,也在學習異國文化,尋找寫作靈感,更在建立人我關係,真是一舉多得。我們的廚房,不只有一間廚友,還會引來其它廚房的廚友,因此,有時候也會移師對方的廚房走動。為了多學一點英語,我成了「座無虛席」、「川流不息」的廚房常客,「東家長、西家短」雖然不是我的生活原則,不過,想到留學機會難得,也就「撩」下去了。


或許,我可以這麼說:「快樂是什麼?快樂就是毫無忌諱的把真心話說出來吧!」


如果您現在正是個留學生,如果您正愁著不知怎樣「跨出去第一步」,不妨留意一下,您那裡是不是也有像這樣熱鬧有趣的「國際會議廳」?


 


後記:


 


這一篇「快樂的廚房」,也是在學生宿舍裡寫成的日記,有觀察所見,也


有心情描述。所謂多采多姿的留學生活,我發現,最有趣的地方,往往不是呈現在台面上的活動,而是隱藏在後台裡,辛酸有淚的故事 ……


 


  (文/胡順成)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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