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人都是一個在歷史中存在的個人,只有不斷的反省和前瞻,生命才會更有意義。
── 法國大思想家、存在主義代表沙特
一個人從小到大,或多或少都有過偶像崇拜的過程。那個心目中崇拜的偶像,成為自己理想中的藍圖或人生的目標,使自己在茫然獨行的時候,有一個具體鮮明的膜拜對象,不失為激勵自己的一個好方式。
偶像崇拜,成就了許多人生的喜劇,也釀成了不少的人生悲劇。這使我想到,偶像崇拜的對象,其實,有時候只是一個虛擬的幻影,更是一個虛構的「超完美現象」,它隱含有某種程度的想像在內,一旦過度神話,將會有「幻滅」或「打折扣」的危機。
最明顯的例子是,以前上過幾堂「武俠小說創作與賞析的課程」,某作家講師就說,古代的很多俠客,效忠在某某門派的麾下,為其主子出生入死、除奸斬惡,以正義的化身自居。
有朝一日,意外的發現,自己所投效的主子,竟然是「惡魔惡棍」,自己原來眼中要除之而後快的壞人,其實才是真正的好人,相反的,自己效忠的老闆,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。這種意識的反銼,大夢的覺醒,往往讓人在瞬間,從「偶像的崇拜」到「偶像的破滅」,陷入極度的價值錯亂與悲劇的哀怨當中。
這樣的故事,在小說的鋪陳當中也極為常見。
名列「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」的小說家黃凡,就有一本早期的代表作品《賴索》,用嘲諷與戲謔的手法,掀起了「政治與都會文學的風潮」。《賴索》這一本小說主要是虛構刻劃賴索這個人,是台灣社會七十年代,因為邁向現代化而失落的社會邊緣人,因為他念了一點書,無意間認識了一位韓先生,結果糊裡糊塗的把對方當作偶像來崇拜。
幫他「到學校門口發傳單」,「那個人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」、「對韓先生的理論深信不疑」。等那位韓先生背叛了「原先自己口中的信仰」,賴索還是相信「韓先生不會辜負他」。
簡單的說,賴索是一位「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鈔票的悲劇角色」,他因為從小就「貶低自我價值,自認為低人一等」,所以一旦遇到一位「被塑造的假英雄」,也會把對方當作「將能拯救自己的大恩人大救星」。
這種無限擴張別人,無限縮小自己的人物,其一生的可悲和遭遇,實在是性格使然,或者說命運使然。
賴索這個人既使「被對方害了而被抓去坐牢數年」,還是「因為自己能效忠他的偶像韓先生而覺得很值得」。至於賴索對於身邊的親人,所呈現出來的「光鮮亮麗」,反而只是一個「虛幻的假成就」,「被人徹底利用,被人吸乾榨乾而不自覺的可憐角色」。
這種阿諛屈從,軟骨頭的行徑,對照今日的社會,我們還是到處可以看見類似這樣的人。
弱勢的人沒有自尊,做久了這種人,難免會認為自己只是一隻老鼠,在被別人利用、踐踏、羞辱的時候,不但不知道反彈爭取自己的權益,還「無知的去當人家的爪牙」,更是《賴索》這本書裡可能要闡述的「對邊緣人物的不忍與悲憫」。
有一句話說:「無知是快樂的」,還有一句話說:「無知是最大的罪惡」,美國的黑奴在剛開始解放之後,據說也有一些人不習慣「當家做主」,這種「下等人當久了不習慣做自己,不敢作上等人」的「悲劇角色」,其實也是滿悲哀的!
過去報紙上登出來所謂專門幫人「頂罪」的「職業頂罪人」,應該也是這種「沒有自尊沒有靈魂只要鈔票」、「以乞討的眼神過日子」的悲劇角色吧!
在職場上,我們同樣可以看到「賴索」這樣的人,他可能「出賣自己成就老闆」、「他可能成就自己出賣同事」、「他也可能為老闆作姦犯科連帶無知觸法」,這樣的悲劇角色,我們不知要說他「愚忠」、「可恥」還是「可憐」?
偶像崇拜與人生視野,是息息相關的一回事。什麼樣的人會去崇拜什麼樣的偶像,在盲目崇拜,失去自己立場的的時候,這個人就會失去理智的為他的偶像搖旗吶喊,言聽計從,害慘了自己是報應,連累了別人是可惡。
真正的「偶像崇拜」,或許應該崇拜對方的「才德」,而不是崇拜對方的「光環」,因為,才德是「君子之德」,光環有時候是「置入式的商業行銷的煙幕而已」,在這個時代,神話常常是虛假的化身,只有人生視野狹隘的人才會不察。
(文 / 胡順成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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