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老留學生 kevin Hwu

有一個女人，因為很愛煩惱，長期生活在擔心害怕之中，久而久之，幾乎變成了精神耗弱的病人，連幻聽、幻想、幻覺的毛病，都不時的出現。吃不下、睡不著、精神恍忽、記憶力變差，神情憂鬱，看起來一身都是毛病的她，連家人也看不下去，力勸她趕快去看精神神經科醫生。

醫生問她：「妳最近有什麼問題？」

她說：「很糟糕，我老是覺得自己睡覺的床下躲著一個男人。」 

醫生安慰她說：「沒事的，那是妳自己想出來的錯覺，妳睡覺的床下根本沒有躲著什麼男人，我只要開個藥給妳服用就行了。」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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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幾天，這位病人又去找醫生，她告訴醫生說：「您的藥果然很有效，我現在不會感覺到床下躲著一個男人了，可是我還是很害怕 ………」

醫生狐疑的問道：「那妳還害怕什麼？」

病人說：「我感覺床下不是躲著一個男人，現在變成躲著兩個男人。」

醫生這回不再開藥給她，只叮嚀她：「回家以後，找個木匠來，把床的四隻腳全都鋸掉。」

「這樣就行了嗎？」病人好奇的問醫生。

醫生說：「沒錯，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。」

果然，這位病人不再覺得床下躲著男人，無論是一個男人還是幾個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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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懼是一種情緒，起於無明、幻想，性格的潔癖。恐懼讓人慌張，忙亂、感覺扭曲，認知離譜，飽受各種莫名其妙的壓力。

有恐懼習慣的人，給人的印象是──情緒緊繃，感覺失控，行為失能，簡直就像俗稱的「恍神狀態」、「失心瘋」、「起肖」、「精神錯亂」。

人為什麼那麼容易起煩惱心、恐懼感、得幻想症呢？有一種說法是：「萬法唯心所造」、「相由心生，心隨境轉」，一切都是自找的。「我們認定那件事是必須煩惱的」，這個主觀的「自由心證」就會擴大宣染那個煩惱，變成一隻巨大無比，會吃人的怪獸。

關於幻想症，民間有人喜歡用「怪力亂神」來解讀，譬如說是「八字太低」啦、「撞邪」啦、「被陰的卡到」啦，「運勢不好」啦，各吹一把號，讓那件事更撲朔迷離，讓那個人更心煩意亂。

在醫生的眼中，有時那只不過是一個「疑心病」而已，疑心生暗鬼，其來有自； 在心理學家看來，那只是一個「自我的過控性格」的緊箍咒，壓得那個人喘不過氣；在宗教家來看，說不定跟「惡靈」、「撒旦」、「業障」、「輪迴」有糾纏不清的關連，總之，怎麼說都好像言之成理。

我們沒有任何證據，可以附和或否定任何方式的看法。不過，若用一種很世俗的講法來說就是──「想太多」，想太多真是一個要命的壞習慣，風吹草動都可能把人拖下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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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想太多」真的是一件「麻煩事」，例如：朋友送你一件禮物，你就想他一定有求於你；朋友讚美你，你就想他在挖苦你；朋友提醒你，你就想他在責備你；朋友關心你，你就想他在刺激你；朋友幫助你，你就想他故意要把你比下去，朋友建議你注意某個風險，你就認為他不懷好意………照這樣的邏輯推演下去，試問，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壞的解讀或聯想？

你一定看過這種「事理遲鈍」、「幻想敏感」的人吧！你可能遇過動輒得咎無法好好的溝通的人吧！你只好選擇不說話，少惹麻煩，敬而遠之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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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位教授朋友，有一天，他有感而發的說：「對於那些老是有負面情緒的親戚朋友，我的態度是，直接和他們疏遠或切斷關係。」

我問：「你想過要度化這些人嗎？」他的答覆竟然是：「想過，也做過，但是最後都放棄了。我們恐怕不需要把自己幻想成太偉大，好像救世主，因為你可能還沒有度他，就被他拖下水或是被他的垃圾淹沒了。」我聽了心頭一震，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？

佛教教義中「四弘誓願」之一，給學佛者一個修行的願景說：「眾生無邊誓願度，煩惱無邊誓願斷」， 這一句話，說明了煩惱是一個無邊無際的痛苦，想辦法了斷無邊的煩惱，是修行最重要的功課。

印度哲學的基本精神，多著墨於「拔苦」、「離苦」，而拔苦離苦，同樣也是要人們先將煩惱放下，找回「清淨心」和「無染心」。

彌勒佛以「提起千萬般，放下全無事」的禪機來開導眾人。古代的禪師，也愛用「心中有事天地窄，心中無事一床寬」；「雞籠有榖鼎鑊近，野鶴無糧天地寬」，來勸人豁達一點，知足一點，樂觀一點。

唯有「諸法皆空」，才能「自由自在」。這樣的道理，在《心經》中也有這一段：「心無掛礙，無掛礙故，無有恐怖，遠離顛倒夢想，究竟涅盤」的文字，大意是要我們不要「顛倒夢想、自尋煩惱」。

古書中有「煩惱即菩提，煩惱生智慧」這樣的說法，面對煩惱， 我們要先弄清楚煩惱的核心問題是什麼，再用智慧去克服它，無需用情緒來畏懼它。

李豐醫師在他的大作「多賺三十年」中，也曾提到自己如何克服癌症的恐懼與煩惱，如何與癌症和平共處。曾經絕望的她，竟然能奇蹟式的多賺了三十年，其實是一個「放下煩惱的心路歷程」，這也證明「恐懼與煩惱其實無益」，平常心面對問題，反而能安渡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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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床下有人的故事」顯示了：問題往往不是「床下有沒有躲著男人」，也不是「醫生要不要開藥給她服用」，更不是「有沒有藥效」，而是這個床有「床下」，這個人有「床下的幻想症」，一旦釜底抽薪，把床腳鋸掉，沒有了「床下」了，哪來「床下躲著人」的問題？

 鋸掉床腳放輕鬆，心念扭轉，問題就不存在。不要太相信「自己製造出來的謊言」，因為那謊言多半是──自己嚇自己的假議題而已！有煩惱時，您不妨先試試看，把「床腳鋸掉」如何？

（文、攝影 / 胡順成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