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老留學生 kevin Hwu

這是一個真實又不可逆轉的人生嗎？人生的每個環節，都需要套在一個「要求與被要求」的模式裡進行嗎？這種耐人尋味的問題，恐怕只有少部分的有心人，會有興趣去探究和質疑吧！

現在的人真的需要「很忙很忙」、非過那種「搶頭香式」的生活不可，否則就會「落敗沒出息」嗎？「我比你快就表示我比你強」嗎？也許是，也許一點也不是。依照我個人的淺見，這樣的「拼命」，充其量只是在追求一種「把別人甩在後頭的快感」而已吧，若一心「只在乎輸贏的感覺，不在乎品質的好壞」，贏了又怎樣？

我讀過不少充滿智慧的文章，作者都感嘆：「現代人已經逐漸失去了耐性，失去從容優雅的心境」。這不是危言聳聽，而且是一個「社會集體焦慮的普遍現象」。

前不久有一則「一年消費十三億顆安眠藥」的新聞，透露了安眠藥的無限商機，也間接證實了現代人揮之不去的夢魘──「焦慮症候群」。「焦慮症候群」最明顯的特徵是患得患失，坐立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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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某個角度來說，過去「快者生存」，有它某些的真理存在，例如野獸在叢林草原裡覓食，爭食，如果不夠快，非但搶不到食物，還可能變成天敵的食物。不過，人類的社會，「快」已經淪為一種時尚，一種驕傲、一種病態、一種危險。

如果我們只看到「快的好處」，卻看不到「快的壞處」，同樣有「過快者不能生存」的潛在危險。畢竟，「快者生存」，只是一種接近叢林社會的假設概念，有時候卻需要調整為「適者生存」的邏輯。何以說適者生存更重要呢？因為不適者被淘汰出局，與快慢沒有全然的因果關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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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感於不少人過度崇拜「快速」，反而建構了「相互毀滅或自我毀滅的不幸人生」，歐洲有有些像「樹懶俱樂部」的團體適時興起一股「緩慢生活」與「樂活」的浪潮，建議大家避免變成工作的奴隸、時間的奴隸、生活的奴隸、情緒的奴隸，勇敢的「審視當下的生活節奏」，是否感到很勉強？心情是否因為工作而揪成一團？這些推廣者在乎的絕不是「財富的耀眼成就」或「出人頭地的偉大光環」，他們更在乎的是「美好的生活品質」、「從容不迫的心境」、「沒有壓力的悠閒」，他們推崇《緩慢就是美》的概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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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電視新聞中，看見記者介紹了美國總統歐巴馬，才就職幾個月，就「新添了不少白髮」，顯見他承受著來自各方的壓力是如何的強大，來自自己的期許又是如何的沉重。名人如此，一般升斗小民的情況也不見得好過或輕鬆多少。

追求「樂活」不追求「快活」，是因為我們想看見「自己的本貌與本願」，避免當工作狂，迴避過勞死，而不是要追求散漫與怠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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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少人要等到累積一定的財富才要出國去旅行，要等到有能力過寬裕的日子，才願意考慮佈施，要沒有工作的責任在身，才願意安享人生；要……才要…… 。結果呢？一再的欺騙自己，重複的逃避自己，最後在懊惱的輪迴中送走大半的人生。

捫心自問，我也常常逃不出這樣的想法，「因為要工作」……所以「暫時不能夠」…… 這一暫時，不知不覺中就會蹉跎了驚人的時日。我們必得承認，凡事「要找藉口」真的很容易，要「排除萬難」真的很困難。

時間不會等人，就像剛剛圓寂的聖嚴法師說的：「無事忙中老」，生命總會在虛幻飄忽的「忙進忙出」中，悄如東流逝水，直到我們驀然回首，才會發現「時空不再」、「物是人非」，「老」之隨形，畢竟嘎然而近。我們一生求快，到頭來又求到多少真正的美好？

提早與搶先，或許有它的必要，不過，太崇拜這種必要，會不會淪為一種癮頭，本末倒置？

（文、攝影 / 胡順成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