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老留學生 kevin Hwu

最近有媒體報導，村上春樹的新小說《1Q84》在日本的銷售量，兩個星期就衝過百萬本，打破了日本出版史的最高紀錄。有趣的是，由於《1Q84》新小說的熱賣，還帶動了村上春樹舊小說《挪威的森林》狂銷四十二萬本。

說到為什麼會這麼轟動，企管專家把它歸功於「出版社吊人胃口的行銷策略」成功，以及村上春樹的個人魅力。連原來都不看小說的人，或是不看村上春樹小說的人，都要買一本《1Q84》來看個究竟的社會現象，也被專家說是，多數日本人都有強烈的「從眾性格」，透過追趕上別人的行為，來落實自己的「安全感」與「成就感」。

我對「從眾性格」的社會現象一直都有很濃厚的興趣。

每一個人生活在社會上，其實都隱隱有一些孤單和不安，孤單的是別人有的自己沒有，不安的是別人做到的自己做不到。「我落伍了！」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想法，再延伸出來的是「人家會不會都知道，只有我不知道？」「人家會不會因為我不知道而瞧不起我？」「好歹我也要附庸風雅，追趕流行一下。」「打腫臉充胖子，總比被人家比下去或當傻子好吧！」

在這樣的心態之下，「輸人不輸陣」的念頭油然而生。腦筋動得快的生意人，就會利用消費者這種「空洞」的心態，加強銷售攻勢。

手機廣告說：「如果你還在用舊款的，那你就落伍了！」汽車廣告說：「金字塔頂端的人都開這款的車子。」瘦身廣告說：「沒有好身材，哪來好機會？」奶粉廣告說：「讓你的孩子贏在起跑點。」……這裡面的用句，都在明示或暗示你必須和人比賽，你不能輸。從另個角度說，廣告在向你「施壓」，看你要不要「就範」？

有強烈的「從眾性格」的人，最容易就範，你看那些貸款來消費的人，就是最明顯的「從眾傀儡」，被「自尊心和虛榮心」牽著鼻子走。

「時尚」被賦予「品味」，其實已經在訴求大眾，你跟不上時尚，你就沒有品味。

「時尚」被賦予「身分」，其實已經在訴求大眾，你跟不上時尚，你就沒有身分。

很多人生活得很苦，不是他的收入很少，而是因為他的「從眾性格」，讓他消費很大。很多人生活得很累，不是他的能力很差，而是因為他的「從眾性格」，讓他無可救藥。從眾性格的養成，是因為「環境讓這個人不敢有自己的想法。」或是「懶得有自己的想法。」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就是「奴性」，懶得有自己的想法就是「惰性」。

從眾性格，會將人導向一個「多數人都這麼說的窠臼裡」，忘了多數人的行為，也可能是一個「危險」、「非理性」、「反智」的行為陷阱。我們從股票的買賣行為中就可以發現，從眾性格導致的「傾家蕩產」，絕非虛言。

從眾性格，可以滿足我們心中的安全感需求；從眾性格，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，「人多好壯膽」，讓人因為不察風險而掉入萬劫不復。

從眾性格，會不會是悲劇性格呢？會。我看過中輟生從眾（其實從小眾），就誤入歧途；我也看過「卡奴」，因為從眾而背負「巨債」；我還看過很多因為缺乏獨立判斷能力，家財散盡的不幸例子。

有一個人形容自己「犯了全天下難人都會犯的錯誤」，就是企圖把自己的錯誤推給「從眾－－全天下的男人」，但是他卻忘了眾人其實不是他說的那樣。這個人的「高EQ」，也算是讓我們大開了眼界。

人既不能離群索居，就不能免除一些從眾性格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從眾性格對自己的人生，到底是加分還是減分？恐怕還要仔細的推敲一下。

（文、攝影 / 胡順成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