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老留學生 kevin Hwu

（用相片寫日記）00025（文、攝影/胡順成）

關於「前提」這個框框

假日，看些平常沒時間看的閒書，有時會有意外的收穫。

譬如，最近讀到一本剖析潛意識的書，提到如下的重點：「人的潛意識裡，其實隱藏著一個前提，來決定生活的行為模式，這個前提，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；有牢不可破的也有隨時會改變的。無論哪一種前提，我們通常都不太容易覺察，卻會莫名其妙的順著那個「未必精確」的前提，向右轉或向左轉，向前行或向後退、往前衝或裹足不前。

如果把這種看不見的前提做比喻，它好比是一個魔咒、一條繩索、一道高牆、一條橋樑，「前提」盤據在我們的潛意識裡發號司令，無時無刻都在駕馭著我們的思維、判斷與決策。」

沒錯，這種說法不難理解，我們幾乎活在千萬個隨機設定或早已定案的前提當中不能自拔。我們以「量入為出」為前提，不願舉債過日；以「不假手外人」，節省支出；以「穿著體面」，爭取好印象；以「尊重專業」，不相信非專業的人；以「反對不勞而獲」，拒絕別人的好意；以「救人第一」，推辭其他的請託；以「我是講道理的人」，展現某種風度；

以「有理行遍天下」，堅持己見；以「船到橋頭自然直」，抗拒緊張；以「求人不如求己」，不願低聲下氣；以「買名牌比較放心」，忍痛多花錢；以「信用最重要」，刪除一些不講信用的朋友；以「我為你好」，剝削別人的決定權；以「面子問題」不肯認錯 …… 

這些來自耳濡目染的價值判斷，不知不覺的會成為我們的前提。前提越多，我們就會成為越麻煩的人，或成為別人不好溝通的對象，更因為我們設下了天羅地網般的關卡障礙，對那些障礙的功能深信不疑，難免掉入某些思考不週的窼臼。

佛家對這種「頑強的觀點」稱之為「習氣」，一個人掉進了「著相」、「我執」的牢籠裡，無法「三輪體空，自淨其意」，就會像在籠子裡踩滾輪奔跑的松鼠，忙忙碌碌，卻出離不了苦難的輪迴。

你也許看過，有被害妄想意識的人，他設定了別人都想對他不利的前提，你想，他會不會武裝起自己，看到誰都以為是假想敵，想與對方兵戎相見？這是多麼危險又荒謬的幻覺，這種人其實很可憐，他的人際關係，不垮台也難。

老闆設定了「一定要投資」的前提，員工當然會朝投資的好處去推論，避談投資的風險，以取悅老闆，更不想去挑戰老闆的判斷〈反正風險是老闆自己要承擔〉；女生設定了「一定要嫁給某人」的前提，對方的缺點與婚後的危機立刻會視而不見，旁邊的人立刻會閉嘴，以祝福代替警示，誰也不想潑人家的冷水〈反正風險是新娘自己要承擔〉；前提是既定政策，風險評估就會「流於形式」或是「粉飾太平」或是「停止運作」。

好人設定了普渡眾生的前提，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，成就別人；相反的，惡霸設定了掠奪的前提，誰都要加以傷害。前提之為前提，不是框住了自己，就是框住了別人。換句話說，不成熟的前提，可惡的前提，鴨霸的前提，會顯現出不尊重別人的感受，放棄多元的思考，背棄民主風度，偏離人性價值，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，橫加限縮別人的自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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